身教就是融入

西澳 平民

澳洲观察刊王晓雨《再支持华裔议员一票》，就如何参与当前大选投华裔一票提出分析建议，值得重视。其中他提出华人融入社会问题，把复杂问题概括为，“只要生活下去，你就在融入之中。它既是目标，也是过程。”
这引起笔者共鸣，想到判断是否融入的更简便方式，就是把融入与我们身教的家教问题直接挂钩。
王晓雨文给出融入社会难的原因，与“工作、种族、年龄、语言、社交群”等有关，尤其在第一代成年人移民中几乎难免。语言自然是融入的重要要素，若把语言看作融入的生硬标准，说起来硬道理，却多少打击一些语言差些的移民群体，忽视他们身体力行还是能为社会贡献作用的成就，且不符合移民社会的特点和历史发展的趋势。澳大利亚正是在不断接纳新移民而这些移民人愿意和平演变的过程中，才发展成今日多元文化的文明社会格局。
认可澳大利亚社会的自由平等民主的价值观，应是融入社会的最高也是最低标准。大多数移民人愿意来到这个陌生地方，开始新生活冒险，已表明他们用脚投票认可或不敌视这个社会，不管这第一步是试探性还是临居性。接下来，若确定生活下去，尤其为子女教育未来前途着想，就要实际考虑如何接受社会价值观或怎样融入问题。与其说融入要对外人邻里说英语，还不如说是对自己孩子说好话包括华语。能否体现融入社会，更多的是内在而非外在表现。

华人群体融入社会难可聚焦于家教问题，我以为，最突出最尖锐最揪心最烦恼最伤心之处，莫过于与子女教育的冲突或父母与孩子代沟的疏通。一般人遵纪守法，就具备融入社会的合格公民和居民的资格，其他都可以慢慢来。没有工作，社会福利提供保障；不懂语言，部门提供学习机会；种族扎堆，仍有多元化资金支持。家庭人更多义务就是管养孩子，陪伴孩子成长。这个彼此宽容的融入不容易，尤其华裔有“传宗接代”一切为子女的家族传统，更有望子女成龙凤的初心愿景，甚至把“子不教父之过”看作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全然忘记自己还是个要适应新社会的移民人，甚至落后于子女。
正如老移民与新移民有矛盾，父母与子女的代沟矛盾便不可避免。若祖国还有祖辈传统或环境社会的束缚管制力，那么在移民社会你管教孩子就完全没有这个方便的依赖或惯性。他们的语言课程和文化观念常与你固有观念相差甚远。为防止改变颜色，确实有人承担教子义务，也有自教成功例子。例如西澳大利亚一个华裔家庭就没让孩子到学校读书，家长自教孩子，把他培养成一个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不但考过级而且还到纽约等地表演。现在一家人以钢琴教学服务华裔社区已忙不过来。怕上学学坏，家长只让孩子接受自以为纯净的教育而现在又能让孩子靠教华人学钢琴谋生，确实，这类故事可以启迪家长，不妨提倡学习一下。不过，这绝不是个好榜样。因为太难为孩子也苦了自己。既要如此，何不在祖国又学地道母语又学钢琴为人民服务呢。

融入社会一定是个让孩子们接受主流社会一切教育包括语言的过程。移民父母因语言或生活文化习惯与新生活社会必有隔阂或滞后，若言传祖训必会有种种冲突，随孩子年龄增大而加剧矛盾，最后造成出家不认父母的家庭悲剧是可能甚至是必然的。不必提，我们有很多从母国带来的固有观念和行为处事的套路，本身需要有一个磨合适应也是融入新地方的过程。象“身在曹营心在汉”，怎能叫孩子跟你学。
华人有“言传身教”的老祖宗格言。放到新环境，言传本身分母语非母语，况且言语容易刺激人，易生反感，冲突难止。因此，笔者主张华裔家庭少言传而多身教。你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如孔子所言“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认真学习包括刻苦读英语，终会感化他们要学第二外语；你耐劳勤奋，终应让他们知道谋生之道；你有平等尊重的态度精神，不干涉兴趣爱好和专业选择包括伴友婚姻，终是他们的最好知心亲人；你无时间参加义工但不反对或鼓励他们参与义工，终给他们早了解人生社会的经验。天道人间补不足损有余。移民人中两代人的互补现象非常明显，你缺失的正由后代来一一补足，如参加义工、不怕纳税、捐助社会。
早年听东南亚华侨人传授教育子女经是“握沙”，手握得越紧，沙流得越快，反之，轻松些，可以多留下。言传不是最好方式，像握紧沙，唠唠叨叨，强势逼人，让沙快流快走；身教同握捧沙，轻松心灵，彼此观摩，给活动想象成长的空间。

除非你认同孩子们所受教育和文明价值观，才能见他们开心成长，打消看不惯、抱怨懒的念头，与他们一起愉快生活，安享他们玩乐的岁月，看他们干自己喜欢的工作职业，同时无悔自己步入晚年的时光。到最后，应像一位作家所说，“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
若固执已见，非要老子就是老子，言传教训后代，后果难料，不如趁早带孩子打包回故土，尤其那些仅仅为多生进入澳大利亚的华裔，乘现在祖国已开放无迫害生育而抓紧离开。因为过了法定年龄，没有父母包括所有人可以干涉他们子女自我选择生存的空间。

融入难易，对父辈们来说，就是如何对待看护孩子的教育成长。“它既是目标，也是过程。”尽管有移民进入分数线要求，澳大利亚社会应当说没有给已经移民定居的人设什么融入的门槛。因而，应如苏轼所言“此心安处是吾乡”，移民人心安就是融入社会的最好状态，也是最佳表现。身教就是融入。融入的境界仅此而已。（写于2022年5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