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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观察 发表于 2022-10-13 14:46: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澳洲观察
2022-10-13 14:46:39 324 0 看全部
   李雙
時令還在冬季,筍就冒芽了。腐殖土裡,新新的,鮮鮮的,嫩嫩的,很小一個顛,不注意看不見。扒開土,粗壯的新芽,純潔得一塵不染,不像凡間之物,而似仙家寶器;或似,童子的陽具。
春天,嫩芽繼續長。長大了,地上啵啵冒筍子,爆炸似的。筍子包上殼,就不新不鮮不嫩了。村民們形容男女親嘴,最愛說親得像扳斷新筍,脆響。是嗎?倒想試試!在竹林裡扳筍子很有意思,一邊扳,一邊觀看鳥兒。這時竹顛上的老鳥會著急,來回胡亂飛。枝上盡是小黑點,老鳥一飛,小黑點大都變成小鳥飛走了。一下一下,牽動了竹枝,竹葉上的水珠兒滴下來,像是下雨了呢。
竹筍脫殼後,春也老了。夏天一到,筍子成年,變成竹子了,長出不少新葉。竹林涵養出清風,風一推,沙沙響。陽光把影子投在地上,四處亂晃。小狗就去捉影子,捉不住。盛夏,新枝新葉多得不得了,把陽光吸盡,使地面潮濕,蔭蔽,甚至黑暗。涼氣逼人。竹林裡斜牽著幾絲光線,是綠色的,水珠們從一張張葉子上往下敲,猛地敲進脖子裡,讓人一抖。到了晚上,天黑定了,是摸不著底的黑。有點嚇人。
秋天來得很慢,老竹葉幹了,被風拉扯,飛落而下。以前竹葉是燃料,都要扒回家;後來是廢料,在地上鋪成厚篤篤的一層。晴天走路會打滑,雨天則陷腳。
冬天。飄雨了。瘦雨,小雨,叫作“磨刀雨”。不怎麼下雪,不是完全不下,偶爾下,很小。竹子掉了葉,又被打濕,光光的身子彎了,地面明亮了許多。林子裡照例有人戶,老兩口,只求肚子飽,身上暖,能遮風避雨。有兒子,有一副棺材。還有小倆口,一個娃娃,一巢豬,兩三隻羊,一窩雞,一家兔,一條單身狗。冬天輕閒,人怕冷,風兒厚,棉被薄,都起得晏。屋簷下晾著紅苕藤,玉麥,煙葉,紅椒,尿布,花內褲……這麼美麗的景致,簡直像瞎編的。
竹筍又躲在地裡,時刻準備著發芽。
哲人胡金良說:老君之道是自然之道,陰陽之道,是真道,是天道。孔孟之道是處世之道,牧民之道,是假道,是人道。所以我敬老君,反孔孟。竹林子自然,真實,天趣十足,我非常喜歡!但,故鄉再美也留不住遊子的遠行。離鄉久矣。很多年前的事物場景,現在想來,恍若夢中之夢,讓人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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